为什么德国人做得更好

德国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（COVID-19）的娴熟处理，使其成为欧洲许多国家的艳羡对象。新冠疫情期间，德国注重共识的政治文化、权力下放的政府、资金充足的公共服务和强大的工业基础，都增添了新的光彩。

安格拉·默克尔的冷静客观——被外界指责为呆板，甚至是自满——在医疗紧急情况下为国家起到了很好的作用。2020年4月，德国总理对病毒再生数含义进行深入浅出解释的一段视频，在社交媒体上立即引起轰动。就此而言，约翰·坎普夫纳的《为什么德国人做得更好》一书出版的时恰到好处，而且主题恰当。

坎普夫纳曾是一名驻外记者，还一度担任过《新政治家》杂志的主编。他对战后德国及其非凡的成就大加赞扬。“德国确立了一种新的稳定范式，而美国、法国和英国等同类的国家出于不同的原因都难以建立这种范式。”他将此归因于德国“在情感上的成熟和扎实”，源自其在20世纪遭受的历史创伤，这与“其他国家那些自以为更懂而其实不懂、随兴忽悠的狂妄自大”形成有力对比。与法国或英国不同，德国无法在昔日的辉煌中寻求庇护。

缓慢但坚定——这应该是默克尔的座右铭。但坎普夫纳认为，对德国来说，采取“谨慎、审慎的方式”来灵浠处理其战后历史上的四个关键问题——重建经济并在1949年基本法即宪法中夯实民主体制；1968年的抗议运动；1989年柏林墙的倒塌；以及2015年的移民危机一一是不可或缺的。

坎普夫纳围绕着这些历史时刻，按照主题而非时间顺序撰写该书。这本书具有很强的可读性，而且内容丰富。他对德国有很好的感觉，曾于上世纪80年代末在波恩工作。他结合历史的时间跨度与生动的报道，赞美德国的强项和成就：植根于“共同决策制”（工人代表进入企业董事会）和精细制造的社会市场经济；水平极高的精英阶层；将社区置于利润之上的睦邻精神。

坎普夫纳客观地承认了德国的缺点。诞生了环保运动的这个国家，变得依赖肮脏的褐煤和内燃发动机。两德统一的不朽成就遗留下一个问题，即东德人对西德人的不满情绪日益升温。持中间立场的大联合政府观点催生了丑陋的极右民族主义。柏林方而迟迟不愿在国际上扮演一个更加自信的角色，使得邻国更担心德国的不作为，而不是其实力。

对于德国的政治选择对欧盟其他国家造成怎样的影响，该书也没有太多剖析。南欧的许多人会说，在德国要求下实施10年之久的不当紧缩政策，造成了本可避免的苦难和民粹主义反弹。德国对一体化的抵制削弱了欧元区。黩克尔姑息了匈牙利威权领袖欧尔班·维克托。她在欧盟对俄罗斯实施制裁的问题上坚守了立场，却加大了德国对俄罗斯天然气的依赖。而对更加咄咄逼人的中国，欧洲软弱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德国决定优先考虑其商业利益。

但是，她做出的关于德国例外论的总体结论无疑是正确的。即使默克尔下台，“在这个民族主义、反肩蒙思想和恐惧的时代，德国仍是欧洲的最大希望”，因为“德国知道国家不汲取历史教训的后果”。